望着满孵化池的死鱼苗,朱辰元欲哭无泪:近2亿尾鱼苗一天内全部死绝,连辛苦培育了多年的种鱼也遭了殃。
每每想起这番遭遇,朱辰元有种活不下去的感觉。“后半辈子的生路就这样断了,这大年纪的我,还能靠什么生活?”回想10天前鱼苗死亡那一幕,朱辰元痛心疾首,只恨郭河镇血防组做得太绝。
“老朱,不得了了,你家鱼苗恐怕要遭殃。”4月29日中午14时左右,隔壁渔民匆匆跑过来告诉朱辰元,镇血防组派人将灭螺药撒到了他抽水孵化鱼苗的河里,水源可能被污染,鱼苗不保。
乍一听愣住了。朱辰元心里还在犯嘀咕,以前灭螺都会提前通知,这种突击灭螺是从未有过的事,如果是真的,那损失将非常严重。赶紧地,朱辰元让人去看水源地“抵挡沟”情况,并和技术人员查看鱼苗情况。
沿着装着孵化鱼苗的环道走了一圈,朱辰元的心凉了半截:7个环道1.7亿尾左右鱼苗,每个环道都已经开始出现泛白的死鱼苗。
"毒水’已经到环道了,赶紧挽救。”当即,朱辰元让儿子小朱停了抽水泵,改用鱼池的水稀释“毒水”减少损失。
但是来不及了。环道里的鱼苗和孵化产卵瓶很快都开始大片大片死亡,种鱼因为“毒水”和缺氧的原因,活动力也开始减慢。到当天下午17时左右,鱼苗基本全部死完,而活着的10多条种鱼也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抢救了1个多小时都没有太大效果,无奈之下,朱辰元于15时30分左右让儿媳妇桃子打电话报警。
今年72岁的朱辰元,是仙桃市郭河镇红庙村9组人,与鱼打了一辈子交道。自1984年至今,做了30多年的四大家鱼孵化,从来没出现过状况,这次的“突发状况”还是头一遭。
记者看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老人憔悴了不少,脸上满是疲惫。工人眼里一向大嗓门的他也沉默了不少,只顾着唉声叹气,连连摇头。
记者在朱辰元的孵化池附近看到,岸边到处都是打捞起来的草鱼尸体,在阳光下十分刺眼。走得稍微近一点,阵阵恶臭让人反胃。死亡的鱼苗也都被朱辰元挖坑埋了。
儿子小朱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家里孵化池共7个环道,平均每个环道2400万尾草鱼鱼苗,共1.68亿尾,加上35个孵化产卵瓶,平均每瓶80万共计2800万尾鱼苗,累积1.96亿尾鱼苗受损。按照市场价10元/万尾,损失高达19.6万元。
同样损失的还有辛辛苦苦培育了4年的种鱼。小朱粗略数了一下,种鱼的死亡数量高达百余条。按照100条每条15公斤算共1500公斤,市场价7元/斤,损失2.1万元;加上前期每条约200元投入和后期每条约400到500元孵化收入,损失至少6万元。
小朱说,父母和自己夫妻两人都没有工作,平常生活省吃俭用,还要供两个孩子上高中和初中,一年就指望这一个月左右时间繁殖鱼苗过日子。现在鱼苗全部死亡,一下子损失近30万,生活失去保障,下一步怎么过日子还是难事。
说着话,小朱不自觉地望着孵化池叹气。
4月29日晚上7时左右,郭河镇派出所民警到现场进行调查。据朱辰元儿媳妇桃子转述,民警来后,让她签了一个出警记录之后就走了,未带到派出所做笔录。
4月30日下午15时30分左右,当地血防组、派出所和司法所到现场办公。
“如果是我们的责任,赔100万都赔,反正是国家的钱。”郭河镇血防组陈自兵在现场理直气壮地说。
5月12日,记者致电陈自兵,他一口否认鱼苗死亡与灭螺有关,“你们什么时候看到我毒死的?说话要用证据。”
据陈自兵介绍,4月24日到25日他通知镇辖各村灭螺,29日,姚河村(渔民所在村的邻村)村民几人到渔民孵化池所在附近灭螺。村民将灭螺药物“螺威”洒到了水源地“抵挡沟”附近。
按照规定,灭螺应该有专门的工作人员陪同,为何是村民去灭螺?陈自兵解释,我们总共才四五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陈自兵说,“螺威”是近年来刚才用的灭螺药,灭螺效果好,对鱼苗确实存在影响,但也不排除其他因素如天气、氧气等对鱼苗的影响,“损失是你们的,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据郭河镇人大副主席唐良树介绍,目前政府正在让村干部劝朱辰元好好工作,不要老想着赔偿,“即便赔偿,我们也是秉承人道主义,通过民政、低保等渠道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