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公益组织捐助侗族歌师 寻回远去的侗族大歌

   2013-11-29 44
核心提示:宰荡鼓楼正在准备唱侗族大歌的女孩。贵州民艺社侗歌心传项目资助的唯一的男歌师杨胜元,男歌师歌曲传承堪忧。与众多非物质文化遗产一样,当下侗族大歌也面临着传承人老去、
宰荡鼓楼正在准备唱侗族大歌的女孩。
宰荡鼓楼正在准备唱侗族大歌的女孩。
贵州民艺社侗歌心传项目资助的唯一的男歌师杨胜元,71岁,因为男孩子外出打工,男歌师歌曲传承堪忧。
贵州民艺社侗歌心传项目资助的唯一的男歌师杨胜元,男歌师歌曲传承堪忧。

与众多非物质文化遗产一样,当下侗族大歌也面临着传承人老去、后继乏人的困境。在以大歌闻名的贵州小村寨宰荡,已经几乎难觅年轻人的身影,青年杨成吉或许是硕果仅存的一个。由于妻子生产,他暂时留了下来,为一个完全由普通人组成的公益团体工作,记录并扶助日益年老的歌师们教歌。作为项目的主要发起人,全职妈妈青曼盼望通过这样的行动,完成一次精神的返乡之旅。

1 青曼的故事

侗寨深夜歌声,瞬间将我点化

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青曼最近显得格外忙碌,照顾孩子起居饮食外,还要和“贵州民艺社”的小伙伴们努力卖橙子。这个团队由来自各行各业的志愿者组成,虽然各有事业、学业,但都围着这颗“会歌唱的橙子”转。有设计淘宝网页的、有组织捐书的、还有联系厂家的,更多的是呼朋引伴买橙子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共同的目标:资助更多贵州孩子学习侗族大歌。

青曼本名刘智,按照她的说法,“(以前)我是一个苗族,一句苗语都不会说的苗族,更别说对苗族文化的了解”。

22岁那年,青曼成为一名北漂。“2009年开始,有朋友自愿和我一起回家乡,到当地的苗寨和侗寨玩,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了侗族大歌的美好和传承困境,萌生了为他们做点什么的念头。一个没有什么社会资源的平凡北漂,有两个孩子的家庭主妇,能想到的就是通过贩卖家乡土特产,来帮助他们,这就是贵州民艺社成立的缘起。”

青曼还记得第一次听到侗族大歌的触动。那个夜晚,深山中的侗寨,远处传来狗吠声,置身传统的鼓楼,当身着盛装的侗族女孩和罗汉亮开嗓子、划破寂静时,“我瞬间被点化了。”歌声如天籁,令人一时恍惚、无法呼吸……

对“来自黔东南的苗族人”这个身份有了更深认识后,青曼愈发痛感故乡孩子们渐渐疏远了本民族的文化,她开始思考如何为家乡正在消亡的传统文化做些什么。

2012年,青曼和来自榕江、同在北京的江小婧认识,“她当时启动了榕江县民族文化兴趣小组,让我眼前一亮。”小组刚开始时,采用自愿报名的方式,组成学校侗族大歌队,以每年6000元聘请歌师到校,每周一次教孩子们唱歌,并按学期给予歌队的孩子750元的助学金奖励。一年过去了,兴趣小组的核心从3人发展到50来人,并易名贵州民艺社。从开始进学校资助鼓励孩子们唱歌,到深入侗族村寨宰荡资助歌师,再到聘请宰荡侗族小伙杨成吉作为项目唯一的全职工作人员,跟进记录项目的进展。

■ 草根模式

团队的故事 公益行为亦须规范化

根据贵州民艺社公布的资金支出明细,2012年通过10吨爱心脐橙,获得利润总计52641元。这笔钱全部投入到小组资助歌师和助学金的项目中。雄心勃勃的青曼和成员们,希望今年可以销售脐橙30吨。

不过,随着民艺社规模的扩大,一些问题也随之产生。比如在团队内部,两个发起人的侧重项目不同。唯一全职的落地员工杨成吉,也在采访中表达了对职业生涯的考虑。而透明化管理等,也成为摆在民艺社面前的一个问题。

在这方面,青曼的考虑是一定要走合法化、正规化的路线,要有透明的账户,并由专人负责财务和出纳。还要注册公益组织,以及随之产生一定的管理费用。此事的最新进展是,民艺社决定到深圳注册非盈利组织,资料正在整理中。

在与青曼等人的接触中,记者还了解到,在草根公益组织方面,贵州民艺社并不是个案,类似的团体为数不少。据介绍,某大型网站就在当地办了一间博物馆性质的“会所”。还有国外的公益组织也在做类似的事情,曾经有个德国人,学习了七八年侗语,“你唱我录”,回去再翻译。多方关注之下,来自草根阶层的力量,正在给当地的文化环境带来改变。

2 杨成吉的故事

因侗歌结缘,为侗歌留守

今年26岁的杨成吉,前不久刚当上父亲。去年4月,他从南昌科技大学毕业,和同龄人一样,选择到外面找工作闯荡。后来因为结婚回家,就在那个时间里,受邀参与这个项目。

民艺社关注的侗族大歌,已有数千年历史,是一种多声部、无指挥、无伴奏、自然和声的民间合唱形式。其曲调悠扬,多声部和谐独特,演唱技巧极高,在国际上被喻为“天籁之音”“清泉般闪光的音乐”。2006年,侗族大歌被国务院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9年,被正式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侗人文化三样宝:鼓楼、大歌和花桥。”曾几何时,大歌是侗族人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杨成吉所在的宰荡,有“侗歌之乡”美誉。但他不无遗憾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初中、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学歌的都是小学生,我这种年纪的几乎都没人学了。”

他介绍说,侗族最重要的萨玛祭祀仪式,在宰荡已经很少看到了。只有最年长的长老、寨老才知道,年轻人不想去了解,不想去学。

而另外一种让杨成吉找到爱情的对歌活动,也几年没有上演过了。“那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最盛行的活动,一个寨子的人要到另外一个寨子住5到7晚,我就是几年前在那个活动中认识我媳妇的。他们到我们寨子对歌,当时我们年轻人坐在前面,对面都是年轻的姑娘。”有些尴尬的是,那时年轻人就已经不怎么会唱侗歌了,主要是在后面的老年人在唱。“我妈他们那时候都是几个晚上不休息,洗脸吃饭都在鼓楼里。”在杨成吉的话语中,依稀可以感受到一丝当年的盛况。

加入民艺社之后,杨成吉的工作包括动员家长们让孩子去学歌,记录歌师教学的过程,并将问题反馈给团队,还搜集整理当地的民俗风情。让杨成吉欣慰的是,自己所在的团队给村寨带来的变化“真的很大”。现在两个自然寨,有五个歌师。以前小孩子吃完饭就看手机玩游戏,现在周末一到就自觉去学歌,见到游客也不那么害羞了。

孩子们跟着歌师学习之后,效果被村寨的长老们认可了,这让杨成吉“心里蛮舒服的”。不过,现实的问题依旧无法回避,“我以前也在考公务员,差一点点没考上,今年我计划就跟着他们做了,明年可能负担加重……”

3 江小婧的故事

“我是侗族,我自豪”

作为贵州民艺社的另一位发起人,江小婧所做的项目与青曼有所不同,她主要负责与榕江县民族实验高中的合作。项目在学校成立侗族大歌队,聘请歌师每周一次授课,每学期选取学习优秀的学生,发放奖学金。

“我们请专业教师,来给小孩子辅导。学声乐的,和那种‘野唱’不同。(对孩子来说)以后你要拿得出场面,需要专业指导”。她特别希望未来孩子们考大学的时候,能够考取相关专业,为他们提供另一种出路。

身为侗族人的江小婧,曾经无数次被问过“你会唱侗族歌、说侗族话吗?”以前也没什么感觉,大学毕业后她突然觉得这个事情挺有意思,“我是自豪的。”她也想把这种认识传达给孩子们,“要培养他对自己文化的认同,让他觉得讲侗话、唱侗族歌是自豪的,穿侗族的衣服是自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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