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汽车位于北京的总部 供图/CFP
“排放门”事件，就像有着近80年历史的大众汽车在争夺世界第一的路上全速奔跑、即将撞线时突然摔了一跤，但马上站了起来，并快速更换了主力队员和比赛阵容。
多位业内人士认为，多年以后，汽车史上史无前例的大众“排放门”事件无疑会被汽车界人士频频提起。也许我们会惋惜大众自毁长城授人以柄，也许会慨叹汽车产业格局就此生变……
事发
民间组织查出大众排放作弊
多年来，大众汽车一直以清洁柴油技术的领先者自居，并通过了美国严苛的环保法规，因此，当独立研究组织国际清洁运输委员会准备展示美国销售的柴 油车有多么清洁环保时，理所当然地想到了大众汽车。但检测结果却令人大吃一惊：大众汽车尾气排放最严重时达到美国法定标准的40倍。
在经过一番推诿且得知如不“充分解释”，明年美国将不允许大众柴油车进入市场后，大众汽车终于在9月22日承认在柴油车上安装了作弊软件，可以 保证车辆在官方检测时过关，而实际道路行驶时却排放大量超标污染物，可能涉及的车辆全球约1100万辆。这一震惊全世界的消息，直接导致了大众汽车集团 CEO文德恩辞职和大众汽车集团架构的调整。
调查
谁主导了“排放门”？
无论大众汽车如何道歉、如何迅速换帅、如何果断出台集团调整方案，公众最想知道的是谁如此大胆妄为，公然藐视一个国家的法律法规，制造了“排放门”？
执掌大众汽车近十年并带领其升至全球销量首位的文德恩（Martin Winterkorn），在其辞职公告中表示对过去数日所发生的事情感到震惊。但他也明确表示，“我这么做（辞职）是出于公司利益，我并不觉得我自己做错了什么。”
看起来，文德恩不像是“排放门”的主凶。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用作弊软件欺骗美国政府这么大的事绝不可能是一两个小人物的自作主张，此案必定 涉及面广，且有高层授意。按照美国环保署的说法，大众公司的“作弊”行为涉及2009年至2015年的多款柴油版汽车，意味着这家企业已经向监管部门隐瞒 了7年。
境外媒体援引大众汽车知情人士的话报道：大众汽车有关排放控制装置的任何决定都必须由总部的公司最高层决定，地区高管都没有这一权限。此说法如果是真的，这意味着“作弊”行为可能得到高层认可。
大众汽车对此事自查的彻底与否，以及态度的真诚与否，将直接影响大众汽车未来的命运。借用一句《权力的游戏》里的名言：在度过了漫长而生机勃勃的夏天之后，大众汽车，凛冬即将来临。
进展
大众汽车开启人事洗牌模式
客观上已退出角逐年度第一的比赛后，大众汽车集团希望通过上周五任命新CEO、调整企业架构等一系列举措重振朝纲，尽快走出困境。
随着即时生效的一纸任命，现任保时捷股份公司CEO穆伦接替文德恩，成为大众汽车集团CEO。而穆伦的走马上任仅仅是大众汽车高层洗牌的开始。
除了一同宣布的斯柯达汽车董事会主席范安德（Winfried Vahland）担任大众汽车集团北美区域负责人、负责保时捷股份公司销售与市场营销的执行董事会成员梅博纳(Bernhard Maier)接替范安德任斯柯达汽车董事会主席、大众汽车集团负责销售与市场营销的管理董事会成员Christian Klingler将离任外，可以预见，在不远的将来，大众汽车集团在人事方面还将有多人调整。
“大众汽车需要一个全新的开始。”正如因“排放门”卸任的前CEO文德恩所言。而这个“全新的开始”没有鲜花与掌声，只有严厉的彻查、无数人命运的改变、管理模式的瓦解与重建、多起政府与民众介入的法律纠纷。
被管理层评价为“果断和魄力”的穆伦已明确表示，“目前，我最紧迫的任务是根据现状做出正确决定，以最透明的方式重新赢得、建立人们对大众汽车 集团的信任。在我的领导下，大众汽车集团将建立并实施汽车行业最为严格的规范和管理标准。”在“最透明的方式”和“最严格的规范和管理标准”之下，大众高 层人事洗牌在所难免。
追访
中国市场或成大众救星
事实上，美国不是大众的主要市场，其对销量的贡献只有6%。经过“排放门”事件，可以预见，大众努力多年想扩大美国市场销量的梦想，又将延迟很多年才有可能实现。
而在其根基——欧洲市场，德国、意大利等国已开始启动对大众汽车的调查，澳大利亚、韩国等国要找大众汽车讨说法。中国市场是大众汽车销量和利润的主要来源，而目前，只有大众最大市场——中国保持缄默。
当大众汽车焦头烂额地准备应对美国政府严厉的调查时，也许有一件事颇值得庆幸，那就是在其最大的市场中国，柴油车的销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个 现实现在看起来颇有些黑色幽默——大众曾经遗憾中国的柴油车市场太不发达，如今却应暗自庆幸没有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柴油车消费者来找自己的麻烦。
公开数据显示，尽管有DSG和断轴门，中国消费者对大众品牌多年的好感仍一时难以改变：中国前8个月汽车销量最好的10款车型中，大众品牌就有6款。这意味着，大众汽车只要维护好中国市场，就仍有与丰田汽车一争高下的实力。
热点关注
1946辆进口Tiguan或受影响
对于“排放门”是否涉及中国，上海大众与一汽-大众分别在官网发布声明。上海大众汽车有限公司声明，根据上海大众汽车的生产和销售记录，该事件 不涉及上海大众汽车生产和销售的所有产品。一汽-大众汽车有限公司声明，根据公司的生产和销售记录，该事件不涉及一汽-大众生产和销售的大众、奥迪两大品 牌的产品。
而大众中国发表官方声明，称由大众汽车集团（中国）进口、搭载了EA189四缸柴油发动机的大众进口Tiguan汽车共计1946辆有可能受到 影响。目前，大众汽车正在紧急调查以核实这些车辆是否确实属于受到影响的车辆范畴，并将在第一时间向客户和广大公众公布调查结果。
值得关注的是，随着“排放门”的持续发酵，越来越多的中国消费者走出对大众汽车的盲目崇拜。调查中，不少消费者希望中国有关部门也能担当起执法 者的角色，就像国家质检总局对速腾断轴门做出的调查一样，对那些在中国市场上赚得盆满钵满的国际巨头也要进行严格的调查和监督。
财经观察
德国制造还能相信吗
德国制造曾是品质的代名词。而在无数的德国制造中，汽车占据龙头地位。大众是德国甚至全球最大的汽车制造商，而在大众深陷“排放门”时，德国汽车工业的另一个巨头也受到牵连。
德国发行量最大的汽车杂志《汽车画报》9月24日报道，美国环保组织国际清洁运输委员会的路试结果显示，宝马X3系列xDrive20d运动车 型的柴油发动机尾气排放超过欧盟标准11倍。这家民间机构的成员莫克说：“这些数据显示，不止是大众有问题。尾气所含氮氧化物水平超标，不止大众一家。”
宝马汽车公司随后发表声明称，公司“遵守各国法规和（尾气）检测要求，”“并没有弄虚作假”。即便如此，“德国制造”的金字招牌无疑正在经受最严峻的考验。如果完美无瑕的“德国制造”因“排放门”蒙尘，无疑对德国经济将带来巨大冲击。本版文/本报记者 李东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