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叫努尔局长,还是叫白局长?
在国家能源局迎来第四任局长努尔·白克力的时候,能源圈的第一个焦点落到了新局长的名字上。
最后有人说,比较准确的说法是“努尔局长”。
努尔·白克力接替吴新雄担任国家能源局局长的消息,是在2014年的最后一天“空投”到国家能源局的。此前,努尔的身份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府主席。
时间倒推六天。2014年12月25日,国家能源局召开了2015年全国能源工作会议,吴新雄作讲话并布置了2015年国家能源局的工作重点。一个细节是:最近五年的工作会议,基本都在次年1月中旬前后召开,此次却赶在了年底前。
或许这是一个信号,但很少有人将它与“能源局即将换帅”联系在一起。
新来的局长
国家能源局从2008年组建起,已经经历了张国宝掌舵的“1.0时代”、刘铁男的“2.0时代”,如果将吴新雄在国家能源局的时代定义为“3.0时代”,那么这一次,国家能源局迎来了努尔·白克力的“4.0时代”。
虽然努尔在今年元旦后就正式“上岗”了,但国家发改委和国家能源局官方网站直到最近几日才正式挂出履新信息。
1月9日,国家发改委官网对国家发改委领导栏进行了更新。努尔·白克力出现在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一栏,排在解振华、朱之鑫、刘鹤、何立峰之后,在 12个副主任之中排名第五。1月15日,国家能源局官网首页更新,局长一栏“努尔·白克力”替下了“吴新雄”,算是正式对外公布了新局长的到任。
一位能源系统人士在接受经济观察报采访时表示,努尔·白克力履新前,曾与他有过多次接触,他对努尔·白克力的印象是,“为人谦逊、谨慎,给人很踏实的感觉”。
其实,在努尔·白克力执掌国家能源局的消息不胫而走后,坊间很快出现了对这位新局长的各种解读,比如“努尔·白克力任局长意味着什么”,“努尔·白克力以前是怎样治疆的”。
前者分析称,努尔是近年来少数民族干部首度进入到政府宏观经济部门担任负责人,同时因其来自能源大省新疆,或许还释放出国家能源政策将更紧密地与中央“丝绸之路经济带”重大战略相结合的信号。
后者则称,1998年,37岁的努尔·白克力即出任乌鲁木齐市长,成为当时最年轻的省会城市市长,面对当时乌鲁木齐的空气污染,他启动了“蓝天工程”,获得“环保市长”称号,此外他还获得了“儒将”、“文人治疆”的多个称号。
但是作为国家能源局局长,这些经历已成为过去,且被认为与能源关系不大。对于努尔·白克力来说,当前的国家能源局是个“烫手山芋”。
能源局的那些空缺
履新这半个月,努尔·白克力已逐一与国家能源局内多个重要司局进行过“熟悉”和谈话。
虽然国家能源局和国家发改委的个人介绍栏,还没有填上新局长的相关“重要活动”和“重要讲话”内容,但国家能源局官网首页1月15日发布消息 称,当日“国家能源局召开党组中心组学习(扩大)会议,国家发展改革委副主任、国家能源局党组书记、局长努尔·白克力主持会议并讲话”,会上努尔·白克力 强调,国家能源局要坚决打赢反腐倡廉这场攻坚战、持久战。
这是努尔·白克力入主国家能源局后的对外首秀,消息关乎反腐。
当下的国家能源局,俨然是一个“伤痕累累”的部门。除第二任局长刘铁男外,从副局长到副司长,国家能源局去年落马了6名官员,其中包括副局长许 永盛、新能源司司长王骏、核电司司长郝卫平、规划司司长俞燕山、电力司副司长梁波和家中现金烧坏四台印钞机的煤炭司副司长魏鹏远。这些官员的落马和被查, 对于国家能源局的形象和声誉,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同样缘于腐败,舆论甚至对整个能源系统的评价都开始直线下滑。公开信息显示,两大电网、华润电力、石油系统以及地方能源局长,去年落马和被查人数总计已达数十人。
其中地方能源局长方面,主要有时任青海省能源局局长于小明和江苏能源局局长陈勇。华润电力方面,除华润集团董事长宋林外,主要有华润集团原助理 总经理吴丁、华润集团原副董事长王帅廷、华润集团协同办主任张春、华润置地董事会副主席王宏琨、华润集团原审计总监黄道国和华润电力总裁王玉军等。
电网企业方面,国家电网主要有时任华北分部主任朱长林、上海市电力公司总经理冯军、安徽省电力公司副总经理关守仲、宁夏电力公司银川供电公司总 经理马林国和辽宁电力公司总经理燕福龙等;南方电网则包括副总经理、广东电网董事长廖建华,广东电网总经理吴周春等;另外,曾在宁夏电力公司任职的中国电科院党组书记、副院长邓永辉目前仍失联。
对于努尔·白克力来讲,如何重塑整个能源系统的声誉和国家能源局的形象,是一个非常急迫且重要的工作内容。
据经济观察报不完全统计,去年由于各种反腐和工作调动,国家能源局副司长及以上的空缺职位目前至少有7个。其中包括许永盛被查后国家能源局副局 长职位——目前许分管的业务由副局长王禹民代管,此外还有新能源司司长、规划司司长、电力司副司长、煤炭司副司长、机关服务中心和电力业务资质管理中心主 任等职位都空缺。
这些空缺的职位,或许可以成为努尔·白克力“重塑”国家能源局的一个切入点。
努尔的能源“局”
不仅是复杂的人事机构,更为专业的能源结构,也将成为努尔·白克力急需重塑的能源新“局”。
努尔·白克力是1961年生人,今年54岁,如果能一直在国家能源局掌舵,他将经历2015年到2027年中国“能源革命”的演变期。
2020年,是国家能源局提出的《能源发展战略行动计划(2014-2020年)》(下称“行动计划”)的规划目标期限;而2030年,是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提出以“消费革命、供给革命、技术革命和体制革命”为核心的能源革命,其战略规划的时限,也是中美发布的“气候变化和清洁能源合作的联合 声明”提出的温室气体排放峰值时间点。可以说,中国环境的改善拐点就在2020-2030年之间。
上述数据的时点高度重合,正是在努尔·白克力任局长的国家能源局“4.0时代”。努尔·白克力要做的是,在这个期间完成中国能源结构体系的“重塑”。
目前,摆在他面前的能源“局”面貌如何?
油气方面,2014年提出将推进油气体制机制改革并制定方案,虽然年末方案并未推出,但是今年加速将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天然气2015年要实现存量气与增量气价格并轨,成品油方面为了环境治理,也会继续调整税收。综合来看,油气体制与价格如何改革将是主线。
就石油来说,一位能源业内人士曾表示,上述《行动计划》中最难实施的就是石油消费比重的降低,2013年底中国石油消费比重是18.6%,按照目标要求,到2020年要降低为13%,意味着今后7年每年降低0.8个百分点,“当下石油是交通运输业最主要的燃料,而中国的汽车保有量每年都在呈现上涨趋势,如何让石油在能源结构中下降到13%是个难题”。
天然气亦然,《行动计划》提出消费比重从现在的5.8%提升到10%,7年提高4.2%,在业内看来任务也很艰巨。此外,煤炭方面,黄金十年后 将进入回归“理性”的过程,下一步的重点是继续理顺煤电关系。水电方面,主要还是弃水和生态的老问题,不伤筋不动骨,但事关重大。
舆论更为关心的核电方面,或将面临重点“破局”。2014年,核电没有任何新项目核准FCD(浇灌第一罐混凝土);2015年,在AP1000克服了技术障碍、“华龙一号”顺利通过技术融合方案后,能否大规模启动项目,还要面对如何与公众进行沟通的问题。
风电和光伏在经历各自的洗牌期后,已经步入稳步车道,但问题依然不少。光伏方面,2014年,国家能源局发了数十项专门针对光伏的利好政策,打击了“路条”买卖,并严肃批评了组件质量问题。光伏的良性发展可期,不过一个重要前提是,“并网”方面要有所改观。
风电也是如此,在前几年的跑马圈地后,好的风资源地区越来越少,而且风电场不像光伏,可以大面积搞分布式,所以下一步海上风电是关键,不过海上风电需要更多试验、资金,以及各种部门政策来推动。
最主要的难题或许来自所谓“二次能源”的电力,这个“局”相对复杂和难解。
“电改方案已经在国务院常务会层面讨论了,下一步将要拿到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讨论,通过后就可出台了。”一位接近电改方案的人士对经济观察报表示,但方案只是总体方案,需要更多配套细则来实现。
特别地,售电侧和配电放开后,究竟能否形成多元、充分竞争的电力市场,多久能够形成,将成为新“局”的关注焦点。另外,“电改后,电网的盈利模 式将发生变化,那今后电网的盈利点在哪里?”一位电网人士在接受经济观察报采访时表示,电网的发展将何去何从也将是能源领域的一个新“局”。
面对“4.0时代”的能源新“局”,努尔·白克力这位新局长,是否已做好准备?人们拭目以待。